霍景天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,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別墅門口。
他想起剛才扶住陳湘芸時的觸感,她的胳膊很細,隔著薄薄的毛衣,能感受到她輕微的顫抖,不是因為冷,更像是因為慌亂。
那一刻,他心裡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,像冬日裡的暖陽,驅散了這些年的疏離與遺憾。
他已經是三十多歲的大老爺們兒了,見過的女人如同就過江之鯽,每次應酬,他身邊的那些女人,哪個不是光鮮亮麗,妖嬈性感。
就像閆蓉蓉,當初為了接近他,費盡心思打聽他的喜好,連他喝咖啡要加幾分糖都記得清清楚楚,可那份刻意的討好,在他眼裡從來都廉價得可笑。
若不是為了東東,他怎會犯下彌天大錯,和閆蓉蓉糾纏三年。
霍景天承認,以前確實有過逢場作戲的時候,可那些不過是男人一時的欲望作祟,酒過三巡後的虛與委蛇罷了。
天亮之後,那些女人的臉他都記不清,更別說有半分留戀,對他而言,那些人不過是生意場上的點綴,是無關緊要的過客。
可陳湘芸不一樣。
從相親看到她的第一眼,霍景天不說有多動心,還是對她有好感的。
那一天,她穿著簡單的白色連衣裙,安安靜靜坐在角落看書,陽光落在她發梢,連側臉的輪廓都透著溫柔。
那時候他就覺得,這個女人和他見過的所有女人都不同,沒有刻意的討好,沒有功利的算計,像一杯溫水,看似平淡,卻能在不經意間暖到心裡。
後來結婚,他卻把這份溫柔當成了理所當然。
他忙著公司的事,忙著應付各種應酬,把她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別墅裡。她為他學做他愛吃的菜,為他熨燙好每天要穿的西裝,為他在深夜留一盞燈,可他卻連一句像樣的關心都沒有,甚至在她委屈落淚時,還覺得她是在無理取鬧。
直到離婚,看到她收拾行李時決絕的背影,看到她離開霍家後靠自己努力活得越來越明媚,他才後知後覺地明白,自己弄丟了多麼珍貴的東西。
“爸爸,你在想什麼呀?”妞妞的聲音拉回了霍景天的思緒。
她晃了晃他的手,小臉上滿是疑惑,“是不是在想媽媽進去這麼久了還不出來呀?”
霍景天回過神,彎腰抱起妞妞,讓她坐在自己的臂彎裡。
雪花落在妞妞的帽子上,他輕輕幫她拂去,聲音裡滿是溫柔,“是呀,爸爸在想,媽媽會不會找不到妞妞的手套了。”
“嘿嘿,要不我們一起進去幫媽媽找吧?”
霍景天剛要抱著女兒進去,陳湘芸拿著手套從別墅裡出來了。
暖黃色的景觀燈落在她身上,雪花沾在她的發梢,像撒了把細碎的星光。
她手裡拿著兩副手套,一副是妞妞常戴的藍色小熊款,另一副是淺粉色的,邊緣還繡著小小的梅花。
那是陳湘芸以前沒來得及戴的,今天翻找時正好看到,想著霍景天手上沒戴東西,便一起拿了出來。
“媽媽!”妞妞在霍景天懷裡興奮地揮揮手,小身子扭了扭,“快給我戴手套,我們要給雪人戴發卡!”
陳湘芸走過去,先蹲下身給妞妞戴手套。小家伙的手凍得有點紅,她輕輕搓了搓,才小心翼翼地把手套套進去,還不忘叮囑,“戴好啦,別再把小手露出來了,不然會凍疼的。”
“知道啦媽媽!”妞妞乖乖點頭,剛戴好手套就伸手去夠霍景天口袋裡的小熊發卡,那是她剛才逛超市時特意挑的,粉粉嫩嫩的,還帶著小鈴鐺。
霍景天順勢把發卡拿出來,遞到妞妞手裡,目光卻落在陳湘芸身上。
她正低頭整理妞妞的手套,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,連垂落的發絲都透著溫柔。
他想起剛才心裡的悔意,又看了眼眼前歲月靜好的畫面,忽然覺得喉嚨有點發緊。
“這個粉色手套......”霍景天指了指陳湘芸手裡剩下的那副,聲音比平時低了些,“是給我的?”
陳湘芸動作一頓,抬頭看了他一眼,又趕緊移開目光,把手套遞過去,“嗯,看你沒戴手套,怕你凍著。”
話出口又覺得不妥,趕緊解釋,“那個,我,我不會堆雪人,你陪妞妞弄吧,我,幫你們打下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