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麼晚了，要回去？

“不行。”陸墨很干脆的否決，“我退了護工，晚上沒人照顧我。”

“你又沒殘。”

“跟殘了差不多，一動就牽動傷口，你別以為我看著沒事，其實......難受呢。”說到這兒，他的語氣都變得虛弱起來。

“萬一晚上想喝水、想上廁所，沒人幫忙怎麼辦？”陸墨說著，還故意皺了皺眉，裝作一副痛苦難忍的樣子。

柳晴晴看著他拙劣的演技，又氣又笑，“你少來！醫生說你恢復得挺好，根本沒到需要人寸步不離照顧的地步，就是想耍賴讓我留下來。”

“既然被你發現了，那我就不裝了。”陸墨索性攤牌，語氣帶著幾分理所當然，“誰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，還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，你照顧我一晚怎麼了？”

“可我一個女孩子，在醫院陪你過夜，不太方便吧？”

柳晴晴有些猶豫，雖然她和陸墨是多年好友，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，說出去總歸不太好聽，更何況她還有男朋友。

“有什麼不方便的？”陸墨指了指病房裡的沙發，“我睡床上，你睡沙發，中間還隔著好幾米，有什麼好擔心的？再說了，這是醫院，到處都是護士和醫生，還能出什麼事？”

“哪個心思那麼齷齪，全世界都知道是我為你受的傷。”

柳晴晴：......

“你真無賴啊，以前怎麼沒發現。”

“你就看看，我是不是受傷了，還是分人照顧？如果是蘇景言，你必定衣不解帶吧。”

說完，他生氣的把臉別向一邊，“行行行，我知道自己沒那麼重要，人嘛，都是重色輕友的。”

柳晴晴聽他這番話驚呆了。

這些日子，她和陸墨來往的並不多，竟不知道他如此壞。

他頓了頓，又放軟了語氣，帶著幾分委屈，“我晚上疼得厲害，身邊沒人看著，萬一疼暈過去了都沒人知道。”

柳晴晴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和眼底的紅血絲，終究是心軟了。

她嘆了口氣，把剛拿起的包又放回沙發上，“好了好了，我留下來還不行嗎？真是怕了你了。”

陸墨聽到這話，立刻轉過頭，臉上的委屈瞬間煙消雲散，“我就知道你最好了。”

“別得意太早。”柳晴晴瞪了他一眼，“我留下來可以，但你晚上必須老實點，不許瞎折騰，也不許隨便喊我，小事自己解決，大事再叫我。”

“沒問題，都聽你的。”陸墨立刻點頭答應，乖得像個聽話的小學生。

沒過多久，外賣到了。

柳晴晴拆開包裝，一碗溫熱的菌菇雞肉粥冒著熱氣，旁邊還有一小份清炒時蔬和兩個小巧的山藥糕。

“快吃吧，這家粥鋪口碑很好，食材都很新鮮，山藥糕是養胃的，你嘗嘗。”

陸墨確實餓了，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，菌菇的鮮香和雞肉的嫩滑融合在一起，口感溫潤，比他想像中好吃多了。

“味道不錯。”他一邊吃，一邊含糊地說，“比醫院的飯強一百倍。”

柳晴晴坐在旁邊的椅子上，看著他吃得香的樣子，心裡也跟著踏實了。

她拿出手機，給蘇景言發了條消息，告訴他自己今晚在醫院照顧陸墨，明天一早回學校。

蘇景言很快就回復了，只有簡單的三個字：「注意安全。」

後面還加了個晚安的表情。

陸墨吃完粥，又吃了塊山藥糕，才放下勺子，滿足地嘆了口氣，“吃飽了，感覺傷口都不那麼疼了。”

柳晴晴收拾著外賣盒，“吃飽了就乖乖休息，我在沙發上眯一會兒，有事記得喊我。”

“好。”陸墨點點頭，看著她把沙發鋪好，躺了上去，蓋好毯子。

病房裡關了燈，柳晴晴躺在沙發上，裹緊了毯子，卻還是覺得寒意絲絲往骨頭裡鑽。

沙發又硬又窄，她蜷縮著身子，勉強找到一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，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。

後半夜，陸墨被後背的隱痛驚醒。

他睜開眼，借著月光看向沙發，只見柳晴晴縮成一團，眉頭微微皺著，似乎睡得極不安穩，嘴角還無意識地抿著，像是在抵御寒冷。

他的心莫名一緊。

這沙發本就不是用來睡覺的，又硬又涼，她一個女孩子，蜷縮在上面睡了大半夜，肯定凍壞了。

陸墨撐著胳膊，小心翼翼地起身，盡量不牽扯到後背的傷口。

他走到沙發邊，蹲下身，看著柳晴晴熟睡的臉。

月光灑在她臉上，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，鼻尖小巧，臉頰帶著點自然的紅暈，比醒著的時候多了幾分柔軟。

“真是個倔強的姑娘。”

陸墨嘴角染了笑意！

第二天，柳晴晴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。

她下意識的往旁邊的位置摸去，懶洋洋的接聽，“喂。”

“晴晴，我在買早餐，過去醫院接你，你想吃什麼？”

“隨便吧。”

“行。”

掛了電話，柳晴晴才慢慢睜眼，驀然傻眼。

她在病床上，那陸墨呢？

不見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