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好!”裴楓猛地回過神來,趕緊掉頭跑去開車。

“小柔......”

裴懸是名醫生,他當然知道此刻溫柔到底有多痛苦,簡直心疼得無以復加。

但他現在卻什麼都做不了。

硫酸的腐蝕性極強,他手邊沒有專業的用具,若是貿然動作,可能會加重溫柔的傷勢,造成不可逆的傷害。

他就只能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她痛苦。

裴楓很快將車子開上來,裴懸抱著溫柔上車,硫酸從溫柔的臉上流到他的手上,立刻灼燒出一個黑黢黢的傷口,他也不管。

只是讓裴楓快點開車。

裴楓直接將轎車開出了跑車的速度。

好在,醫院距離餐廳的位置不遠,十來分鐘就到了。

溫柔立刻被推進了急救室,裴懸跟著換了無菌服,手背上的灼傷只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,便跟著主治醫生進了手術室。

裴楓守在外面,貼著牆壁,抓了抓黃色的短發,俊臉皺成一團。

怎麼會這樣的?

怎麼會突然就遇到這樣的突發情況?

......

彼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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翁情兒在自己的臥室裡走來走去,滿臉焦急之色。

“到底怎麼樣了?”嘴裡還在喃喃自語。

放在梳妝台上的手機響了起來,她立刻一個箭步衝過去,接起電話就問道:“怎麼樣了?”

“小姐,辦妥了。”對面的聲音裡帶著興奮。

“成功了?”

翁情兒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,有些難以置信竟然這麼順利。

“是,成功了,而且,天衣無縫。小姐,他們就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這件事情和小姐有關的。”對面的人笑著道。

“好!做得好!放心,答應你的事情,我會兌現的!”翁情兒大喜過望。

“謝謝小姐。”

翁情兒掛掉通話,唇角越發上揚:“溫柔,都是你逼我的!我倒要看看,從此以後,你還怎麼有臉留在裴懸身邊。”

......

溫柔再度醒來,已經是三天之後。

眼皮很沉重,她的睫毛不斷的顫動,努力了好一會兒,才終於睜開眼睛。

入目的是雪白的天花板。

眼珠子轉了一圈,思緒這才漸漸回籠,她瞬間從床上坐了起來。

“我的臉!”

一開口,溫柔就發現自己的聲音都變了,極度低啞,如同一個嚴重缺水的病人,又像是一個老太太的聲音。

她的動作太大,拉扯到脖子上的傷口,手臂上的輸液管也被扯動,微疼,卻什麼都顧不得,雙手捧住自己的臉。

然而,觸摸到的卻是厚厚的一層紗布。

從脖子到臉,完完全全的被紗布纏了起來,只露出兩只黑漆漆的眼睛。

“我的臉,我的臉怎麼了?”

越是看不到,就越想看到。

溫柔立刻掀開被子要下床,卻被聽到動靜衝進來的裴楓按住肩膀。

“嫂子,你醒了,你別動,你還輸著液呢!”

溫柔睜著眼睛看裴楓:“我的臉怎麼樣了?我的臉是不是毀了?”

“嫂子,你的聲音......”

裴楓怔怔的看著溫柔。

溫柔原本的聲音多清透、空靈,說起話來都讓人覺得異常的動聽。

可她現在的聲音,用“難聽”二字來形容,就已經算是客氣的了。

她可是個歌手啊!

“我的臉!我的臉怎麼樣了?”

被傷到的是臉,嗓子的不舒服,溫柔只以為是自己缺水而已。

裴楓有些不敢對視溫柔那雙充滿期待和驚恐的眼睛,別開視線,道:“沒事啊!嫂子,你也不想想你老公是誰,大名鼎鼎的裴醫生啊!你這點兒傷,對他來說小意思,你快躺好了,等過幾天拆掉紗布,你就能看到一張完好無缺的臉了。”

“真的?”

溫柔聞言,懸著的心這才有了著落,乖乖的回到床上,躺下。

裴楓幫她理了理輸液管:“嫂子,你醒了四哥肯定很開心,我立刻告訴他。”

“阿懸去哪了?他為什麼不在?”溫柔問道。

裴楓的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,旋即笑著道:“四哥不是名醫麼?來醫院後就被醫院的醫護人員圍得水泄不通,一大堆問題要和他請教呢!”

溫柔點點頭。

裴楓又問:“嫂子,你餓不餓?我讓人去給你買吃的。”

溫柔伸手摸了摸臉上的紗布,道:“有點兒。”

“我立刻去找四哥,順便幫你買吃的。”裴楓說道。

溫柔頷首。

裴楓趕緊離開病房,一出病房,他就拍了拍自己的胸膛。

應該......沒露出什麼端倪來吧?

裴楓靠在牆壁上,嘆了口氣,摸出手機給裴懸打電話。

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。

裴懸有些疲憊的聲音傳了過來:“小六,小柔醒了嗎?”

裴楓應聲:“剛醒過來,四哥,你聽上去很累的樣子,你該不會三天三夜都沒休息了吧?”

裴懸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精神些:“我沒事,小柔狀態怎麼樣?我馬上回來。”

此刻,裴懸不是被醫院的醫護人員圍住了,而是溫柔的手術一結束,他就回了自己的實驗室,直到現在。

“嫂子很好,我沒說漏嘴,你那邊怎麼樣了?”裴楓問道。

裴懸重重的嘆息了一聲:“我......很沒用。”

裴楓一聽,心裡立刻“咯噔”一聲,臉色都變了變:“四哥,連你也沒辦法了嗎?”

裴懸可是國際上公認的鬼醫聖手,不管什麼疑難雜症到了他手裡,都會變得和感冒一樣簡單。

如果連他都沒辦法,那誰還能救溫柔?

裴懸的聲音沉重不已:“那麼高濃度的硫酸直接潑在皮膚上,小柔臉部的皮膚組織已經完全壞死,目前能做的就是植皮,但這是一個十分漫長且痛苦的過程,以目前的醫學水平,需要十年,甚至是數十年的時間。我不確定,她能不能承受得了這種痛苦。”

說到末尾,裴懸的聲音都在微微發抖。

最痛苦的是——或許經過數十年,溫柔還是無法康復!

都是他的錯!

他為什麼要讓溫柔來維都市,如果她沒來,就不會發生這一切。

她是個歌手,她的臉毀了,以後她怎麼站在舞台上唱歌。

而且,灼傷那麼嚴重,她的聲帶也受到了嚴重的影響。

或許,以後都不能唱歌了。

不!

就算是治不好她的臉,他也一定要治好她的嗓子。

否則......小柔怎麼活得下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