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來做什麼?”姜舒苑臉色驟沉。

“我?”林牧周挑眉,“當然是來探病的。”

“出去——這裡不歡迎你!”姜舒苑擦掉眼淚,厲聲呵斥。

林牧周:“兒子都死了,還這麼大脾氣啊?我也是一片好心,怕邵太太你氣出個好歹。”

這個時候提邵溫白,無異於往姜舒苑心上扎針。

“滾!你給我滾!”

林牧周笑容不變:“都說了別發脾氣,您怎麼不聽勸呢?”

姜舒苑死死盯著他,仿佛在透過表像,洞悉對方藏在深處的目的和秘密。

半晌,她才重新開口:“你到底是誰?”

“從第一次見面,你就在算計,想騙取我的信任。如果我沒猜錯,第二次相遇也並非偶然。”姜舒苑目光陡然凌厲,聲音也倏地冷沉,“為什麼故意接近我?你想做什麼?”

“啊呀,居然被你發現了,”林牧周故作驚訝,誇張的語氣帶著幾分調侃和奚落,“可惜,還是太晚了,如今邵溫白已死,蘇雨眠被帶走調查,而你——也快死了。”

“邵家從今往後,就是一盤散沙,走向沒落只是時間問題。”

姜舒苑:“你恨邵家?”

“哈哈哈......”林牧周卻突然大笑,“你怎麼還是不懂?邵家是因為你,才走到今天這步,罪魁禍首是你啊——姜女士!”

“所以——”她一字一頓,“你恨的是我。”

林牧周笑容驟斂,突然逼近病床,用一種憤怒近乎控訴的語氣反問:“難道我不該恨你嗎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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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為什麼?我不認識你,我們之間無怨無仇......”

“好一個不認識!好一個無怨無仇!你看看這張臉!”他猛地湊近,“看仔細,究竟像誰!”

姜舒苑目光震動,她盯著眼前這張從初見時便覺似曾相識的臉,不知想到什麼,眼中閃過難以置信。

林牧周勾唇:“是想起什麼了嗎?”

“不......不可能......你姓林,是林家旁支的孩子,身份沒有任何可疑......”

“啊,看來邵太太已經查過我了。為什麼查我?是心虛?還是畏怯?抑或......羞愧?”

姜舒苑深吸口氣,“是,我查過你,但林家和邵家從未結怨,邵家人也與你沒有任何交集,你的怨恨從何而來?既然你說我快死了,那不妨讓我當個明白鬼。”

“姜舒苑,”男人咬緊牙關,語氣陰沉,“你可真該死,事到如今還一無所知,滿臉無辜,看來你從沒為自己做的虧心事感到半分愧疚與後悔。”

“你——死得不冤。”

她抓住對方話裡的關鍵字:“虧心事?什麼意思?我們認識嗎?我做了什麼你恨我至此,連帶邵家也要連根拔起?”

“看看我這張臉,真的想不起來嗎?”林牧周冷冷與她對視。

姜舒苑眼神微閃,終於說出了那個埋藏在記憶深處、不願提及的名字:“......蔣峰,是你什麼人?”

“哈哈哈......不容易啊,邵太太終於想起來了。”

“你跟蔣峰什麼關系?”

“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裝得太好,還是蠢得太過,你不認識我?你竟然說不認識我?那當初為什麼要生下我?!”

最後,他近乎嘶吼般質問。

雙眼充血,表情癲狂。

此話一出,姜舒苑直接傻眼,錯愕之下還帶著幾分肉眼可見的荒謬。

這種感覺就像——

你緊張地等待真相揭開,卻發現真相其實是個冷笑話。

她指著自己,用一種驚異的語氣確認:“你是說,我生下了你?你是我兒子?”

“怎麼?”男人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,“邵太太作的孽太多,記不清這樁了嗎?”

“你等一下......”姜舒苑努力讓自己的大腦保持冷靜,“雖然我憑空多個好大兒不虧,但我還是想說,你確定——你是我生的?”

林牧周眼眶又紅了幾分:“你什麼意思?”

“我雖然記性不算很好,但還不至於忘了自己有沒有生過孩子,生的是哪個孩子。”

他愣在原地。

姜舒苑:“我承認我在婚前跟蔣峰談過戀愛,但也只是戀愛而已,我們連婚都沒結,怎麼可能會有孩子?”

林牧周徹底怔住。

“......不,不可能!你們是夫妻,因為你嫌貧愛富,看上了家世更好的邵奇峰,所以你拋夫棄子,嫁入豪門!”

姜舒苑也傻了:“這......都是誰告訴你的啊?你跟蔣峰眉眼之間的確有幾分相似,所以,他是你父親?然後你覺得我是你母親?”

“......難道不是嗎?”

“當然不是!我跟蔣峰在一起就三個月,怎麼生孩子?再說,有沒有生過,我自己還能不清楚?你......”姜舒苑猶豫一瞬,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憐憫,但還是說出了那個可能——

“你是不是弄錯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