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凡站起身,鐵床發出“吱呀”一聲響。他走到門口,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鐘玲,嘴角扯出一個淡淡的笑:“麻煩你了。”他知道鐘玲有難處,監獄有監獄的規矩,她一個醫生做不了主,可剛才那陣警笛聲、鐘玲躲閃的眼神,還是讓他心裡那點微弱的希望,像被風吹過的火星,慢慢燃了起來。

看守在前面走得很快,蔣凡跟在後面,腳步卻比往常輕快了些。走廊裡的燈光昏昏暗暗,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,貼在斑駁的牆面上。他想起進來看守前,伍文龍拍著他的肩膀說“凡哥你放心,外面有我們,肯定能把你撈出來”,想起張春耕撓著頭笑“我已經摸清了倉庫的路線,等找到證據就去告他們”,還有陳哥坐在飯館後院裡,喝著酒說“你爹當年救過我,我絕不會讓你受這種委屈”。

這些話像種子,在他心裡埋了幾個月,終於要發芽了嗎?

回到牢房時,同屋的老周正靠在牆上縫衣服,見他進來,抬了抬眼皮:“今天換藥怎麼這麼久?那女醫生對你倒是挺上心。”老周在這裡待了五年,見慣了人情冷暖,早就沒了當初的銳氣。

蔣凡沒接話,走到自己的鋪位坐下,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。照片上是他和伍文龍、張春耕的合影,那年他們剛幫陳哥保住了飯館,三個人在門口笑得一臉燦爛。他用指尖輕輕拂過照片上兄弟們的臉,心裡默默念著:“你們是不是已經動手了?是不是已經找到證據了?再等等,我很快就能出去了。”

而醫務室裡,鐘玲正站在窗邊,看著蔣凡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。她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掏出一張揉得皺巴巴的紙條,那是早上一個陌生男人塞給她的——男人戴著鴨舌帽,聲音壓得很低:“鐘醫生,麻煩你把這個交給蔣凡,就說王海濤已經落網,證據已經送到警局了,他很快就能出來。”

紙條上只有短短一句話:“凡哥,王海濤已抓,證據確鑿,等我們接你回家。——文龍”

鐘玲攥著紙條,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。她剛才差點就把紙條給蔣凡了,可最後還是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