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斯衍隱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,好似他說錯了話。

可他說的本來就是事實,如果不是這樣,他也不用和不喜歡的人訂婚。

他尚且都無可奈何,更不要說裴家從政的家族,要麼低調選擇圈子裡的同等級或者更高級別的千金,要麼就選擇商人,政商聯合才能利益最大化。

感覺到米珞似乎很難過的樣子,霍斯衍又緩和了一下口氣:“不過這世上本就沒有絕對的事,說不定會有人願意打破規則呢?”

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,只是失敗罷了。

米珞不再和他繼續這個話題,“霍先生,很晚了,睡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霍斯衍有些後悔,是不是不該這麼說的,米珞身上的情緒明顯更低了,但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。

他看著米珞的背影,很想說些什麼,到頭來卻什麼都做不了,只能任由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。

米珞實在太疲倦了,很快就睡著了。

霍斯衍無聲走了過來,看著她在睡夢中溫柔的臉,他心裡一片難受。

為什麼他要在今天才認清楚自己的心意?

他不覺得米珞的身份配不上他,他只是後悔沒有早一點看清楚,至少可以爭取一下。

那時候他不會選擇訂婚,也不會讓她離開這座城市。

現在她已經懷了別人的孩子,他們再沒有了機會。

感情的事情真是奇怪,初次見面他還以為米珞是一個為了錢的撈金女不屑一顧,可現在為了她牽腸掛肚的人還是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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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斯衍很想彎腰摸摸她的臉,君子的他做不到趁人之危。

他只能在她身邊守了一整晚,直到凌晨五點半他知道自己該走了。

霍斯衍給她蓋好被子,轉身離開。

盡管動作很小,米珞仍舊感覺到了,她睜開眼看著他的背影消失,眼淚止不住地滾落。

她撫摸著平坦的小腹輕喃:“寶寶,媽媽對不起你,明知道應該開心一點的,可是我忍不住。”

米珞抬手擦掉淚水,輕手輕腳下了床。

霍斯衍在的時候她都不敢正眼看他,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毫無顧忌看著他。

霍斯衍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突然轉過頭看向米珞住的病房,只看到窗口空無一人。

他無奈一笑,應該是幻覺吧。

他沒要司機,自己開著車在城市閑逛,陰雨蒙蒙的天氣,整個城市都蒙上了一層霧氣。

他像是沒頭蒼蠅,不知道要去哪裡,也不知道應該開向什麼地方。

好像不管他怎麼努力也走不出這一場霧。

霍斯衍覺得自己還算是個聰明人,在工作上輕而易舉就能解決很多事。

可在感情上他覺得自己就像是新手村的人,沒人教他應該怎麼做。

腦子清楚知道他該繼續自己的生活,和米珞劃分界限。

心裡卻有一道聲音,讓他撕開一切去找她。

人該遵循自己的本能還是理智?這似乎是個千古難題。

在他沒有找到答案之前,就要一直被困在這個問題之中。

米珞何嘗不是這樣,霍斯衍難受,她比他更加難受。

她只想趕緊離開這座城市,也許見不到她霍斯衍就會放心了。

但醫生讓她住院七天觀察,而且還要打保胎針治療。

這個孩子是霍斯衍最後送給她的禮物,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都要留下孩子。

翌日一早裴南詞又出現了,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,手裡拎著大包小包,好似昨晚兩人根本就沒有發生過矛盾。

米珞有些意外,“你......你怎麼來了?”

“怎麼?姐姐連朋友都不給做了?”
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,我就是......”

“我明白姐姐的顧慮,昨天是我不好,沒有考慮太多直接將想法說出來讓姐姐為難了,我們還像是之前那樣相處好不好?”

男人卑微之極,讓米珞心裡有些難受,明明兩人認識的時間不久,他真的沒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。

再說了,她一個離過婚還有孩子的女人,裴南詞究竟圖什麼呢?

“裴先生,不管你對我再怎麼好,我都不可能愛上你的,你還年輕,或許就是一時衝動,你應該離開我尋找自己的幸福才對。”

“可是姐姐,你不是我怎麼會知道我想要的幸福是什麼?”

米珞一愣,“你......”

“我的幸福就是姐姐能得到幸福。”

裴南詞的眼底一片溫柔,沒有半點虛假,米珞簡直搞不懂,現在的孩子是怎麼了?

司懷禮和他差不多年紀,一個可以爛成那樣,裴南詞卻如此深情。

“據我所知,司太太很快就要和司先生回國了,姐姐無父無母孑然一身,我沒有別的想法,我只想照顧好你,就以朋友的身份,我甘之如飴。”

“為什麼?”米珞問道,“為什麼對我這麼好?”

“因為姐姐就是很好很善良的人,你值得被人珍惜,雖然你和霍先生有些遺憾,不過人生還是要繼續的,姐姐,不要趕我走好不好?”

米珞根本拿他沒有辦法,裴南詞將食盒的早餐取出來,“我特地買了一些當地的特色,你嘗嘗看喜歡吃什麼?”

“......謝謝。”

米珞有時候都覺得他不太像這個年級的人,他周道又細心,陽光熱情卻不輕浮。

“南詞,你究竟想要什麼呢?”米珞問道。

裴南詞朝她一笑:“不管你信不信,我想要的都是你能平安快樂度過這一生。”

米珞趕不走也罵不走,裴南詞每天鞍前馬後,替她跑來跑去。

保胎針很疼,米珞疼到哭,裴南詞抱著她的頭輕撫:“別哭別哭,為了寶寶,我們堅持一下。”

霍斯衍抵不過內心的煎熬,到醫院探望米珞,看到的就是這一幕。